第九章若是死过，便不再惧怕！

“其实，早在妹妹嫁入王府前我便已经对你有所耳闻。那时候，妹妹说得上是誉满京中的美人！没成想，这样的绝色佳人，竟然还饱读诗书，柳絮之才！真是让姐姐自愧弗如，也羡慕得紧！”

苏九黎与五夫人对坐着，听着她东一句西一句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可是，这话里话外似乎都另有深意！

五夫人说完停顿了一下，看到苏九黎没有接话的意思，她倒也无所谓。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哎……看来真是天妒红颜！姐姐未得见妹妹从前的惊世容颜，只是现如今这……”

五夫人话锋一转忽然提起了苏九黎脸上的斑疹，苏九黎才忽然想起，她如今已是面目全毁！不禁伸手轻抚面庞，“左不过是妹妹福薄，受不起！”

“受不受得起还不都是老天爷说了算？只是妹妹这脸……难道就真的没有希望了吗？我听说，妹妹这是不慎服用了相克的药，想来还是可以痊愈的吧？”

“妹妹不通医理，但是请来的郎中都是束手无措！怕是天意如此，妹妹也认命了！一副皮囊而已，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又何必苦苦计较。”

“妹妹当真不在意？”五夫人扬声反问了一句。

苏九黎慢慢放下手，抬头看向五夫人的时候眉眼之间溢满了探究的神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同样反问道，“姐姐又是为何如此在意？”

“哦，我哪里有在意，只是为妹妹可惜罢了！若换做是我，只怕早就一脖子吊上去没脸见人了！”

话刚出口，五夫人倏然捂住了嘴，继而一脸尴尬的看向苏九黎，“姐姐我心直口快也不过脑子，说了什么不中听的，妹妹你别放在心上！”

“姐姐哪里话，妹妹也不是没有死过的人！”

苏九黎说着站起身，方才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此刻已经不见踪影！倏然冷下来的脸色让五夫人不禁心底一颤，没想到，她一副温婉的模样，目光倒是有几分骇人的！

“若是死过，便不再惧怕！妹妹也是鬼门关前走过一遭的人，生死与我而言早已看透！若非为了父亲，只怕姐姐说的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说到这里，苏九黎神情慢慢垮了下来，流露出掩饰不住的落寞。或许今日她没有说过一句肺腑之言，唯独这一句例外！

“就算已无人挂念我，也终究还有我放不下的人！一死了之容易，释然心中的不舍才是最难的事情！”

五夫人仔细观察着苏九黎的神情，她脸上的落寞与担忧看着真真切切，没有一丝说谎的痕迹。

“哎呦哎呦，看看我这嘴，真真是不讨喜！倒是让妹妹伤心了……姐姐给你陪个不是！”

话说到这里，五夫人再赖着不走也无济于事。想问的问不出来，想看的又看不明白，云里雾里的，越发迷糊。

两个人又坐着聊了一会儿，多半都是五夫人说，苏九黎听着。没一会儿，五夫人借口小郡主要睡醒了离不开人，便带着伺候的丫鬟离开了浮云阁。

回去的路上，五夫人紧了紧身上的斗篷一言不发，手中这锦帕却是缠缠绕绕的。

身后跟着的小丫鬟顶会察言观色，看着自己主子的脸色不对，从出了浮云阁便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夫人，奴婢看您脸色不太好，今儿个怎么与六夫人聊了这许久，可是累了？”

“想问什么就问吧！”五夫人也不怪罪，沉着声音说了一句。

小丫鬟笑了笑，快步跟到五夫人身后，“夫人，奴婢是您带来的，真是想什么都逃不出您的眼睛！奴婢只是好奇，这位六夫人自打嫁进咱们王府便不受待见。从前她还算空有美貌，可如今那张脸也已经不成样子，您又何苦这般上赶子给她好脸色？”

主仆二人说着话便已经到了后花园，五夫人也不急着回去，转过回廊便坐到了畔月湖旁的亭中。

“湘儿，你知道我是凭何走到今日这一步的吗？”

“奴婢知道。”湘儿点了点头，“夫人您心思剔透，善查人意，当年若非您筹谋的好，也不会嫁到这三皇子府中。这些年来，您处处谨慎，才能保得住小郡主的安生日子！”

五夫人难言无奈的叹了声气，回想当年，若非她机敏，早已被当家主母嫁给了侍郎家的病秧子！

万幸，三皇子将她从火坑中救了出来！

可若当年她真的嫁过去，不出月，那个病秧子便归了西！

到时候，夫家、娘家皆容不下她，她一个嫁过人的女子会落得个什么下场也是可想而知！

只是，逃出了虎口便安然无恙了吗？

想想这些年来在王府后院的日子，可以说得上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当年若非三皇子暗里照应，她与女儿早已一尸两命！

虽然这些年三皇子对她始终冷淡，但对小郡主确是上心的！若非他这份宠爱，即便小郡主是个女儿家，也很难在这王府后院茁壮成长！

五夫人知道三皇子并未将她放在心上，可是，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三皇子对她们母女二人也说得上是天高地厚之恩！

即便不为夫妻，五夫人也念着他的好！更何况，这个男人便是她要相守一辈子的那个人。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在五夫人的心中，三皇子便是她的天！

“女子的容貌本就是老天爷给的，好与不好都半分不由人！若是像我这般平庸的，便只能图个贤惠。可若是像六夫人那般仙姿佚貌，再有几分灵活心思，只怕是要搅浑这后院的一池春水了！”

五夫人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目光怔怔的盯着面前的湖水，声音轻柔，也不在意身边的湘儿是否有听到。

“夫人是否太抬举六夫人了？奴婢可是都看在眼里的，自她嫁入王府，王爷没有在浮云阁留宿过一夜。这便也罢了，后院的几位夫人换着法的给她难堪，这位六夫人可是连招架的力气都没有！”

湘儿说着俯身凑近五夫人，“奴婢还听说，前几日这位六夫人死里逃生，也是有人下了狠心……您说，这样的女子就算是嫦娥下凡又能掀起什么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