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避而不见

“啊!”莫昕砚只要一闭眼，就看到自己置身于火海之中。她不由的惊呼出声，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三小姐，您没事吧!”听到动静的暮云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进里间问道。

莫昕砚冲着暮云摆摆手，示意她没事。她只是一时之间还没有完全缓过来罢了。

暮云看着神情已经恢复如初，但是脸色依旧发白的莫昕砚，心里不由微微的叹气。

三小姐虽说是二房的嫡长女，可二夫人的心思却一心都扑在了五少爷的身上，根本就顾不上三小姐。

“暮云，什么时辰了?”莫昕砚慢慢的躺下身子。

“丑时，时辰还早呢，三小姐还是再眯睡会儿吧!”

“嗯!”

莫昕砚再次闭上眼睛。

暮云摇摇头走了出去。三小姐这几天一直都病着，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呢!

“慕云姐姐，三小姐没事吧!”陪同暮云一起守夜的合璧轻声的问道。

“没事了，你先睡吧!我值夜。”暮云疲累的摆摆手。她的心里依旧有些不放心三小姐的。

莫昕砚在听到外间没有了动静后，才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莫昕砚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她那落魄而又悲惨的前世。当然让她感到最为心痛的是那个男人决绝离去的背影。

当年的她是爱惨了那个男人的，刚成婚的时候，他们也是琴瑟和谐，夫妻恩爱的。可是慢慢的，他们却渐行渐远，最终她换来的是他无情的背叛。她永远也无法忘记当他来告诉她，他要娶平妻的时候，她心里的怒火几乎让她频临崩溃。

心高气傲的她最终因无法忍受他的背叛，而活活的烧死了自己。这一世，如若再相见，她定要让他加倍的偿还当年她所遭受的一切。

“沅沅好点了吗?晚上有没有发热?”

莫昕砚早上一睁眼就听到母亲在外间询问暮云的声音。她的眼泪差一点就流了出来，母亲虽然偏疼弟弟多一些，但对她也是疼爱的紧的。

“三小姐，您醒了!”大丫鬟染柳在听到动静后，便挑帘走了进来。

莫二夫人在听到莫昕砚醒来后，也紧随着走了进来。

莫昕砚想起身见礼，却被颜氏赶紧扶住身子，嗔怪的说道：“你好好的养好身子，不用这么多礼的。”

“娘亲!”莫昕砚抓住母亲的手，一脸孺慕的喊道。

莫二夫人的心顿时一颤，心里也变得酸酸甜甜起来。她的大女儿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这么亲近过她了。

“我刚才让人给你炖了你最爱喝的莲子八宝粥，你要好好的将养身子，知道吗?”莫二夫人一脸心疼的看着脸颊消瘦的莫昕砚。

“好!我最爱喝娘亲熬得八宝粥了。”莫昕砚点头应道。

“那就好!那就好!”

莫二夫人并没有在莫昕砚的房间多待，在她的心里，莫家的五少爷莫锦麟才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看着母亲匆忙离去的身影，莫昕砚不由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在母亲的心里，她和妹妹加起来或许都比不上弟弟一个人吧!不过这么多年了，她也已经看淡了。

染柳小心的看了莫昕砚一眼，以往在二夫人走后，三小姐一定会闷闷不乐好长时间的。但这次她发现，三小姐好像并没有什么异样。

“染柳，帮我梳妆!”莫昕砚淡淡的说道。她这生病好几天了，也该痊愈了。

莫昕砚在用了早饭后，便起身去老夫人的院子里请安。

一路上，莫昕砚看着府中熟悉的场景，眼中不由的泛起了泪光。在她的记忆里，她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回莫家了。

英宗复位后，朝中一片动乱，莫家也被牵扯其中。她想回家，她想知道祖父和父亲的处境，但却被侯夫人禁足在自己的院子里。她想求助连屹城，但她却根本就见不到连屹城。

她被逼的实在是无法了，才去求助了连屹峥。结果……!

一想到前世的那些事情，莫昕砚的身子就禁不住颤栗。

“三姐姐，您身体大好了吗?”刚从老夫人院子里出来的五小姐莫昕墨在看到莫昕砚时，立刻规规矩矩的走上前问道。她最是怵头自己的姐姐了，但她对自己的姐姐也是仰慕的很的。

莫昕砚看到一脸稚气的莫昕墨，顿时觉得倍感亲切。

“三姐姐，二姐姐在祖母哪里，你要小心啊!”莫昕墨一脸担心的说道。

祖母对大房的孩子一向偏爱。就算是二姐姐是庶出，在祖母的眼里，也比她们二房的好。

莫昕砚爱抚的摸了摸莫昕墨的头，她还是老样子，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就如刚才她刚从祖母院子里出来的时候，小嘴就撅得的高高的。看来刚才肯定是她又被二姐姐给挤兑了。

看着笑颜如花的莫昕砚，莫昕墨好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在她记忆了，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可亲的三姐姐的。

直到莫昕砚离去，莫昕墨都有些呆呆的。

“见过祖母，祖母万福!”莫昕砚冲着老夫人姚氏微微福身道。

姚氏神色淡淡的看了一眼莫昕砚。

“病大好了!”姚氏淡淡的问道。

“托祖母的福，大好了!”

“要知道三妹妹大好了的话，我刚刚就应该和你一起过来了。”莫昕芷笑吟吟的说道。

莫昕砚知道，莫昕芷这是在变相的讽刺她过来的晚了。要放在以前的话，莫昕砚早就怼过去了。但如今的她再也不是当初清高、孤傲、做事只凭心情，从来都不考虑后果的她了。

对于莫昕芷的故意找茬，她已经懒得理会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这大病初愈，还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好好的待着吧!慕蕊，去库里挑一些上等的燕窝，给三小姐送过去。”

莫昕砚感觉到了祖母对她的冷淡，她心知祖母因为和母亲的不合，向来对他们二房的人没有好脸色。何况如今的她刚刚大病初愈，忌讳颇多的祖母，在这个时候，应该是不想看到她的。但如果她病好不来请安的话，被大伯母知道，则又是她的短处的。

“多谢祖母!”莫昕砚知道，祖母这是在对她下逐客令了。

祖母信奉的一向都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在她看来，这女子要做的就是乖乖的待在后院里相夫教子的。

莫昕砚走出老夫人的院子后，整个心绪还是乱的很，她很想找一个清净的地方，把这几天的噩梦好好的理一理的。

前世的自己性格孤僻，心高气傲，即便是得罪了人，也从不放在心上。但这一世，她既然想好好的来过，那就先要从改变自己开始。

当年她是景泰两年嫁人的，那么今年她应该会在莫家的藏书阁里第一次和连屹城见面。

算算日子，她和连屹城的见面，应该就在这几天了。如果前世的一切都是真的话，那她和连屹城的见面也会如前世一样的。

莫昕砚回到院子后，就把所有的人都打发了出去，她要慢慢的梳理一下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了。

三天后，莫昕砚在染柳的陪同下，怀着无限的心事去了莫家的藏书阁。

今天就是她和连屹城见面的日子，她想赌一把，看看今天的她能否再见到连屹城。

要说这莫家的藏书阁，在京城那也是首屈一指的。而莫昕砚也是莫家唯一一个可以自由出入书阁的女子，这是莫老爷子特许的。

踏进藏书阁的莫昕砚，看着琳琅满目的书籍，闻着那淡淡的墨香味，心情顿时变得明朗起来。

看着藏书阁里那些熟悉的布置，她的心不由的再次抽疼起来。当年她就是在这里见到前来为祖父拿书的连屹城的。

当时的他温文尔雅，薄薄的唇瓣抿着淡淡的弧度，诱人无尽的遐想，嘴角间带着特有的温柔，温柔中又带着些许冷漠的微笑，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融化在了他的温柔里。

她一眼便沦陷在了他的温柔中。

如今想想，他的出现绝非偶然，而是有人刻意的安排。可当时的她却一直都天真的以为，这是老天的安排。

她现在无比的庆幸，老天爷还是眷顾于她的，可以让她重新来过。这一次，她一定不会让前世的悲剧再次重演。

莫家的藏书阁共分为三层，第一层存放的大多都是经史子集一类的书籍，是可以允许外人借阅的。第二层存放的是有关于军事一类的书籍，还有一些少见的珍本、孤本，这一层是只允许莫家人进入的。

不过一般情况下，莫昕砚是很少踏入这一层的，她待的更多的地方还是第一层。

以前的她，一般都会在书阁里带上一两个时辰的。

第三层则只有莫老爷子自己可以自由出入的，迄今为止这第三层也只有莫家三兄弟进入过。

连屹城站在书阁门口，他鼻梁挺直而薄薄的嘴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坐在里面凝神沉思的女孩子，这一刻春风和优雅的气息全都围绕在他的身边。

如果此时莫昕砚抬头看过来的时候，就会发现他的存在。

只是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莫昕砚，根本就没有发现站在门口的连屹城。

连屹城的眼神慢慢的变得深邃起来。看着里面的人儿，连屹城那平静的心湖竟然起了一丝丝的涟漪。

她秀美的峨眉淡淡的颦着，在她细瓷如滑的脸蛋上扫下淡淡的愁绪，让她原本有些冷清的气质多了一抹我见犹怜的味道。

她又像是漂浮在空中的羽毛，让人很想去触碰，但却又不忍心去打破那份宁静。

“连公子，您来了!”门口的小厮莫从一脸谄媚的喊道。这连屹城可是莫老爷子的高足，而且更是昌平候世子，身份贵重。

“尊师让我来帮他取一本书，我可否进去。”连屹城客气的说道。

“当然可以!”莫从连连点头道。刚才他老爹可是交代过的。要是这位连世子来书阁的话，一定要让他进去的。

听到动静的莫昕砚紧紧的攥着拳头。她知道，他还是出现了。即便是没有看到人，就算是听到声音的她，整个心都禁不住的抖了起来。

如果不是用强大的自制力让自己稳住心神的话，莫昕砚真想不管不顾的冲出去，然后质问于他。但她知道，这个时候的他应该是不认识她的。

那么这一世，就先让他们有一个不一样的开始吧!

想到这儿的她赶紧站起身躲到了书架的后面，且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了二楼。如果这次他们没有见面的话，那么也就不会存在他之后的提亲了吧!

只是莫昕砚不知道的是，历史总是会惊人的相似的。即便她见不到他了，而他依然还是见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