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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8-05
我呆呆的坐在原地喘了半天气,这才抬起头来,模糊的路灯照得四周或明或暗,偶尔一阵夜风刮过,呼啦啦作响,有点像六七十年代老上海街角的感觉。
我稍稍活动了下手脚,虽然还是隐隐作痛,但行动自如却是不成问题的。
我蹒跚着向街道拐角我的租房走去,脑子迷糊得很,回头看了看之前那人躺的地方,只不过,此时那里空无一人,被无数双鞋底磨光了的街面发着森森清冷的寒光,我缩了缩脖子,也懒得管刚才那人哪里去了。
“太岁当头照,幽冥游魂飘。”
“四印太岁到,任尔因果消。”
凄凄婉婉的声音传来,像是男人的声音,又像女人声音,低沉,清淅,悠长,听得我脑门子陡然一震,这都大半夜了,念的哪门子诗啊!
都说生日当天怪事年年有,怎么今天物别多呢?这不是还没到我生日吗?
我打了个哆嗦,拿出手机一看。
有些晃眼的屏幕上赫然印出一串字符:2016年十二月十二日零点十二分!
我如遭雷击,二十四年前的这个时候不正是我出生的时候么?
此时此刻正是我出生之时!
我记得记得爷爷死的那一年,父亲后来偷偷告诉我,说我是什么四印太岁命,本来是不应该来到这世上的人,所以一生之中要经历四次生死大劫,每十二年一次,出生一次,十二岁时一次,每次为一印,过了可保十二年平安。
而今年,正是我人生之中第三印!
第一印,母亲死了。
第二印,爷爷死了。
第三印,会是谁呢?是我吗?
虽然自认为受过高等教育的我对这并不太信,但是,每十二年一次的怪事却由不得我不信,我打了个寒颤,不觉的加书了脚步。
“叮铛”一声清脆的铃声传来,是我手机收到短信的提示,我掏出手机一看,“我来了”三个血红大字赫然以一个从未出现的方式布满了整个屏幕,淅淅沥沥的像是下着血雨一般缓缓消失。
我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凌晨冰冷的空气冻得我大脑发僵,我可以肯定,这种特异形式的短信还是我头一次收到。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疯了似的在手机之中再次翻找这刚刚出现的信息,但是,所有的一切却如同过眼云烟般再没半点痕迹,好像我刚才看到的根本就从未出现般。
说是不怕那是吹牛逼的,我分明听到自己牙关打颤发出的嘎崩脆响,或许是因为冷,也或许是因为怕。
翻找无果之后,我再也懒得管其它,一路小跑着朝自己的租房奔去。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街道上已然起了白蒙蒙一层雾气,好似刚打开的蒸笼一般,一股股蓊郁的雾气被发黄的路灯灯光染成了淡黄色,如同夕阳时分天边的云彩。
只不过,此时的我没有半分欣赏这等美景的心思,喘着粗气穿行过去,搅得淡黄的雾气一阵翻滚。
而就在时,我眼睛余光一撇,发现雾气之中模模糊糊出现了几道身影,我强压住心头恐惧,将手放在胸口,似乎想要按住那狂乱跳动的心脏一般。
顺着目光看去,我数了下,一个,两个,三个,竟然有三个人影踏着雾气一路穿行过来,肃穆,冷清,没有半点声音,像是漂浮着的幽灵一般。
但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我不但没跑,反而定定的立在原地,想着看清在这凌晨时分出现在街道上的是什么人。
这三人穿着黝黑黝黑的长袍,高矮不齐,或胖或瘦,在雾气的遮掩下看得不甚清淅,不过,他们来势甚快,才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我的面前。
我定睛一看,只见为首的人却是一个女人,只见他面色苍白,在灯光的印照之下显得有些发青,面无表情的从我面前走过,身形有些臃肿,脚子略微有些大,两手直直的摆在身体两侧,脚步轻轻的挪动着,眼睛斜都没斜一下就从我身旁走了过去。
这时,第二个人的面容呈现在了我眼中,是个老人,也如同刚才那女人一般表情,花白胡须凌乱的挂在脸上,面色青紫。
只不过,看到他的时候我心中涌出一种古怪感觉,总觉得这老人有些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只不过,他走得很快,才一愣神的功夫就已从我眼前走了过去。
但是,当第三个人的面容出现在我眼中的时候,我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如同被人击了一记重锤般天旋地转,踉跄两步差点摔倒在地。
这第三个人不是别人,他竟然是我的父亲!
他穿着一身多从未见过的黑袍,眼神呆滞,脸色同样青紫得可怕,对于我的呼喊没有半点反应,如同一个木偶一般的从我眼前飘过,像是根本不认识我一般。
“爸爸!”我大喊一声,伸手朝着他手一捞想将他拉住,但是,我却发现自己那只骤然伸出的手竟然直接穿透了父亲的身体,好像此时的他是雾气化成的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我心中骤然一寒,心想着难道这是我的幻觉?
但是,我管不了这么多,朝着父亲离去的背影追赶起来,只是,此时的雾气却如同粘稠的浆糊一般,每迈开一步都需要莫大的力气,才片刻功夫父亲已然越走越远,只留下一个孤单而又僵硬的背影。
我呆立在原地,回想着刚才的一幕,父亲他倒底怎么了,他为什么不理我,他为什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距离老家一千多公里的地方,他前面的两个人是谁?
然而,就在这时我脑海中灵光一现,出现了一个身穿破破烂烂灰袍,脸色苍老带着凄苦笑容拿着一包糖的老人。
我扑棱一下坐在地上,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老人是我这一生之中仅见过一面的爷爷!
爷爷不是去世了么?他怎么会和父亲在一起?
我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想起了那走在最前面的女人,难道。。。。
虽然不敢去想,不想去想,但是我却瞬间明白过来,那个从未出现在我记忆之中的女人竟然是我已过世二十四年的母亲!
此时的我像是被抽空了的空气人偶一般瘫倒在地,泪水无声滂沱。
我终于明白,四印太岁命的我,这第三印,竟然是我的父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父亲用他的生命为我换回了下一个十二年!
但是我不甘心,我心中还有奢望,我一个激灵站起身来,颤抖着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听着听筒里传来的木讷而沉闷的“嘟嘟”声,心早就悬到了半空,期盼着那边会传来一声熟悉的“喂”。
然而,半分钟过去了,没有半点回音!
不知不觉间街上雾气已然散了,我探头四处张望起来,同时不住的回拔,想着无数个可能,安慰自己说或许父亲的电话放在了一边,或许父亲睡着了,或许父亲有事出去了。。。
但是,再多的安慰也压制不住我心中那股越发强烈的不安。
我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奔命的往着繁华一些的地方奔去。
我要回去,我要看看父亲!
这是我当时唯一的愿望!
只不过,此时寂寥的街道上哪里还有半个人影,连一个多余的灯光都看不到。
但就在这时,我眼睛一亮,看到一辆车正远远驶来,我疯了似的直朝着那辆车冲过去,二话不说张开双手死死的拦在车子前面。
“嘎吱”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声音传来,那辆车骤然停在了我的面前。
“找死啊?”司机气急败坏的怒骂声传来。
我没理会他,打量一番后心中狂喜,竟然是辆的士,死死的扒住他的车门:“师傅,我要去南岭村,hn的南岭村,你带我去,我给你钱!”
我二话不说掏出钱包和手机都扔给了司机,生怕他跑了,一把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司机一脸愕然的看着我,应该是把我当成了神经病,但我没理会他,一把抓住他的方向盘道:“你不开我来开,快去吧,求你了,我要去见我父亲!”
“不去,这后面还有客人呢”,司机脸色古怪的看着我,指了指车子后座。
“你让他下车吧,我赔他钱”,说话间我又一把取下手上手表递给了司机。
“算了,正好我也有事要去趟南岭,一起吧”,一个平静的声音传来。
“什么?”司机听后大惊。
“把他的东西给他,车费算我的”,那个声音再次传来,“走吧!”
话音一落,一匝钞票从后座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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