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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9
龙天阳沉下眸子,浓眉微微蹙起,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这挑去的婢女一要是能力精干的,二是要可靠的,就这么随意的点几个人去,这可不行。
江公公见龙天阳眸光暗沉,以为自己触怒了圣颜,额角冷汗直冒,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跪下来求饶的时候,龙天阳却突然说道:“你去把梅兰香竹四个人叫来,然后再挑几个精干的太监,送去六王府。”
如蒙大赦,江公公一边在心里暗暗地舒了一口气,一边微微地惊讶,竟然要送宫人去六王府?这可是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多年以来,龙天阳一直将六王爷当成空气,极力的排挤他,宫人们见皇上态度如此,那六王爷也是个懦弱的,便敞开了胆子的欺负他。这南华国人人都知道,六王爷龙文轩乃是废人一个,就连奴才都可以随意的欺负他。
他住的地方,更是多年失修,连下人住的地方也不如。
如今,却要送宫人去六王府?
送的还是皇上最器重的梅兰香竹这四个顶尖的宫人?
诧异归诧异,但也只是眨眼的功夫,江公公就想通了龙天阳为什么会这么做了,必然是为了六王妃,只见他默不作声,静静地退了下去。
心里却叹息一声,恐怕这皇上,已经是越陷越深了。而他自己却浑然不知。
夜晚的风有些许的凉意,月上枝头,漆黑的夜多了一丝透亮,恍如大地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窗外的树枝“束束”作响,一抹柔和的月光透过窗子外面斜射进来,静谧无痕,让人不自觉的就涌上一眷困意。
秦清虹背上的伤口是被暗器扫中的,虽然力道并不太重,但也割破了皮肤,有鲜血渗透出来,起初隐隐作痛,可时间久了也便麻木了。
趴在床上,感觉眼皮子却越来越沉,本就已经到了深夜里了,秦清虹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中,房间的门仿佛被人推开了,虽然来者动作很轻,蹑手蹑脚,生怕扰醒了床上之人,但来自杀手的敏感,秦清虹还是猛地惊醒了过来。
彼时,龙文轩的脸色有些窘迫,因为他的手中正拿着一瓶药,准备掀开秦清虹的衣服,帮她上药的。
动作蓦然停在了那里,看着龙文轩白净的脸色有一抹潮红,秦清虹不免觉得好笑。堂堂男子,竟然也有害羞的时候?
不过想想也对,龙文轩性格内敛,应该不常与女子打交道的吧。
转过身子,秦清虹凤眸一扬,目光恰好落在龙文轩手中的药瓶之上。
那药瓶陈旧,上面甚至有条条的划痕,可划痕原本应该是扎手的,这药瓶却像是被摸过千万次一般,原应该扎手的痕迹变得圆滑,只有一层浅浅的痕迹。
心中又是一阵怜惜,想来他定是被宫人欺负的多了,时常受伤的吧。看这幅样子,他定是连一瓶药都买不起,所以只能自己制作,因此这药瓶便如此陈旧。
再往那药瓶的瓶口上看去,只见被木塞塞住的瓶口一侧,有些微绿色的草药沾染在上面,一看便知是刚刚研磨出来的。
“你刚刚出去采药了?”凤眸一动,秦清虹轻声问道。
谁知龙文轩却避之不谈,只是说道:“快些把这草药抹了吧,不然落下了疤痕可就不好了。”
言语之中有明显的担忧之意,可秦清虹还是不愿错过这个话题,想起他温润的性子,所以刻意放缓了语气,又问了一遍:“这药像是刚刚研磨出来的,你是不是出去采药了?”
知道秦清虹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子,龙文轩避之不及,只好答道:“草药家中原本就有,我只是研磨了一番而已。”
“真的?”秦清虹明显不信。
龙文轩原本住在这间屋子,一应的用品也都应该在这里才对,所以就算有药草,也该是放在这间屋子,又怎么会在其他的房间呢?
况且,他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实在是不像是去研磨草药了。
“真的。”语气坚定,龙文轩却不去看对方的眼睛。
秦清虹上下看了他一番,只见他长袍的一角沾染了一些灰尘,明显比上面一部分要黑一些,一双长筒步靴上也有些微的泥土,必然是亲自上山采的草药。
思及他的腿上还有被蛇咬伤的伤口,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可还是顶着这般的伤痛,深更半夜上山采药,秦清虹的心里就像是被堵了什么东西一般难受。
古代不比现代,山上有各种猛兽,他一个受了伤且不会武功的男子,半夜上山几乎是去送死!
可他竟然还是去了!仅仅是为了一点点草药!而这草药擦不擦根本就无关大雅!因为这种最普通的草药带来的疗效仅仅比不用药好上那么一点点而已!
秦清虹眼波流转,里面涌现出一种名叫“感动”的东西,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得一人关怀如此,也算是幸福的了。
她忽然就觉得自己在这里,不再是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看到龙文轩刻意隐瞒,秦清虹也不拆穿,只是淡淡一笑:“那这药就留一些在我这里,你的腿也受伤了,剩下的留下你自己用吧。”
秦清虹不再追问,龙文轩在心里暗暗地舒了一口气,缓缓地从床上站了起来,分了一半的药在在秦清虹这里,正准备将药递过去,门却被突然的推开了。
进来的是四名女子,一身宫装打扮,四个宫人齐齐的对着愣在当场的二人福了福:“奴婢给六王爷,六王妃请安。”
“你们是何人?”秦清虹疑惑的问道。
“奴婢们是皇上特地指派到王府伺候王爷和王妃的,一起来的还有六个太监,往后都归王爷和王妃使唤,”为首的宫女名叫简梅,一言一行也很是谨慎:“这府中往后由我们这些下人打理,王爷只等着三日后大婚便可。”
四人的打扮各有特点,为首的简梅一身白色宫装上绣着点点殷红,像是开在冬日里的红梅,排在第二的简兰一身荷兰色宫装,很是利落,第三的简香一身粉色宫装,十分娇艳,而最后的简竹一身淡青色宫装,只是乍一望上去,性格似乎有些急躁,缺了一些磨练。
那皇帝离开前说会派人前来打理王府,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当晚就选好了人?
“知道了,”秦清虹可不认为龙天阳会那么好心,此次派人前来,定然有其他的目的,指不定是安插几个眼线在这里监督自己,一想到此处,心中就对这四人存了一分敌意:“王府简陋,你们便自己寻个屋子住下吧。这三更半夜的,就这么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我还以为王府进了贼呢。”
听出了秦清虹话语之中含了一分薄怒,简梅连忙告罪,见秦清虹脸上隐有倦意,转身,告辞,就欲退下去。
那跟在最后面的粉衣宫人却不知何时瞥见了龙文轩手中拿着陈旧的药瓶,正在此时,她突然开口说道:“启禀王妃,方才奴婢出宫的时候,皇上给了一些上好的药膏,说是势必要替王妃敷上。”
说完,简竹就从怀中掏出了药膏,金黄色的药瓶上,是做工精细的雕刻,每一朵花儿都活灵活现,像是真的一般,屋内的烛火明明灭灭,瓶子闪现着点点耀眼的光芒,在这凄寒的屋子里,显得那么金碧辉煌,同样也是那么格格不入。
秦清虹秀眉一蹙,心中已经是百转千回,只是一个装药的瓶子,差距就这么的大,明明是亲兄弟,可一个是高高在上坐拥天下的皇帝,另一个却是低到尘埃连药都买不起的王爷!
简竹见秦清虹沉默不语,以为她是同意了,直接往她的身边走去,像是把龙文轩当成是空气一般,照直越过了他,更是看都不看他手中自制的草药。
而龙文轩的手就尴尬的愣在空中,手上还握着那陈旧的药瓶,眼底有些窘迫。最后他终是垂下了眸子,将手中的草药收了回来。眼底是一片黯淡。
缓缓地将药瓶打开,简竹正欲给秦清虹上药,谁知,秦清虹脸色突然转冷,一把将简竹手中的药瓶给打了下来。
“咚”的一声,金色的瓶子滚了老远,寂静的室内一阵悦耳的“咕噜”声。
简竹惊慌的跪了下来,心中却有一丝不解,不知这六王妃的怒意是从何而来?简竹身后其他的三个丫鬟见状,也连忙跪了下来。
却见秦清虹并不说话,只是冷冷的扫视了这简竹一眼,气氛显得有些凝重,龙文轩也在一旁不解的看着秦清虹。
半晌,秦清虹说道:“去,到院子外面跪着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起来!”
只见简竹面色一白,眼底更加惊慌:“请问王妃,奴婢犯了何错!您要这么惩罚奴婢!”
这梅兰香竹乃是龙天阳眼前的大红人,就连太监总管都要给三分薄面,寻常的宫人更是不敢对她们怠慢半分,今日被赐到六王府,竟然一来就被罚跪?传出去了让简竹日后可如何做人!
“犯了什么错?”秦清虹目光转冷,犹如冰冷的利剑一般,让人不敢直视:“轻视这南华国堂堂的王爷,难道不是犯错么?你们入了六王府,日后便是六王府的人,我这人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是谁借了你这样的胆子,竟然轻视这一家之主!”
简竹心中委屈,又不只是自己一个人轻视他,南华国人人都知道,六王爷废人一个,空有王爷的名号,实际上却是连奴才都不如,就连龙天阳都是默许了的。
而龙文轩心里却是一阵感动,暖暖的,一家之主这个词更是深深的烙印在了心里。
意识到秦清虹不是个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主子,简竹连忙告饶道:“奴婢知错了,不看僧面看佛面,还望王妃从轻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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