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枭

“啊！”剧烈的疼痛将陆风从昏迷中拉了回来。

“张帅，你干嘛？”陆风挣扎着。低头看到张帅正用刀扎自己。

“对不起了。”张帅第一次露出愧疚之意。张帅捅了陆风一刀后，被一位矮人带走了。

“对不起了。陆风，我也想活下去。”庄文也是一刀捅下。

“弟，你也捅吧。若是陆风死了，就是死人了。”

庄文看到弟弟还在犹豫，忍不住提醒。听到这话后，众学生有一些骚动。就连陆风的发小王丽都往前挤了挤。

“你们都要干什么？我没害过你们啊！疼啊！求你们…别扎了…”陆风疼的不断挣扎。他不断哀求着自己的同学们，不断流出的血让他意识越来越模糊。

“别让他死了。”不知谁喊了一句，排在后面的人又往前挤了挤。

“求你们…求你们了…别杀我…”陆风意识渐渐模糊。眼看就要死了。

“陆风，对不起了。”一个女生咬了咬嘴唇，一脚踩折了陆风的一根手指。

“啊…”陆风右手小指像被铁锤击打了一下。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发抖。

“快来，他坚持不了多久了。”女生喊了一声。这次好多人一起抢夺陆风身上的刀。有些女生为了争夺靠前的位置开始互撕对方的头发。

众人离开时，陆风已经没有人型了。全身上下布满一个一个血坑。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显示，这还是个活物。

“都好了？”黑三出现在牢房外。数着盘中那一块块血肉。

“大人，都好了。身上全是洞。”矮个牢头指着不知死活的陆风。

“扔了吧。”黑三想了想。能救，可他为什么要救呢？

矮个牢头叫来了一个驼背矮人。矮人驼背的身躯几乎可以碰到地面。驼背皱眉看了看血肉模糊的陆风。扯着他的右腿往外走去。

陆风此时居然异常清醒。他被一路拖到洞外，微蓝的天空上挂着两颗青色的太阳。

“果然，这不是地球。”陆风苦笑。

驼背矮人将陆风拖到了一个大坑旁。熏人眼睛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大坑中堆着无数皑皑白骨，白骨堆中零星的有几具腐尸。腐尸上聚满了各种不知名的虫子。

“求求你。可以放我走吗？我愿为你做牛做马。”陆风此时都不知自己是生是死。但他仍在做着最后的努力，乞求那最后的善良。

“噢。”驼背从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声。一抬手，陆风被扔到了尸坑中。

陆风如同垃圾一样滚入白骨中。陆风挣扎着翻了个身。天空已经被白骨掩埋。

“就这样结束了吗？为什么是我？我从没有害过人。他们为什么要杀我？我想回家…”陆风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黑暗。

“张帅，庄文，庄武，李锋，董坚，黄晓…初三二班的所有同学们，我陆风要你们不得好死。”陆风闭着眼一直不断的重复着。

“为什么你还不死？”陆风意识渐渐陷入模糊之时。他的身旁出现了一团黑雾。

黑雾里有两只眼睛，一直等着陆风咽气。可三天了，伤口上已经有虫子了。可他还是没死。

“算了。既然你不想死，那就不死吧。”黑雾中走出一位长满黑色羽毛的人。它拽着陆风往骨堆深处走去。

“我为什么还没死？”这是陆风醒来的第一句话。

“我救了你。”黑色鸟人坐在陆风不远处摆弄着一些虫子。

“我该怎么报答你？”陆风此时身上裹满了绷带。几乎可以比肩木乃伊了。

“你不害怕我吗？”黑羽鸟人指了指自己的羽毛。

“我已经见过最可怕的东西了。”陆风此时包裹的只能看到两只眼睛。

“我叫枭。”黑羽人停顿了一下。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我叫陆风。”陆风在床上躺了足足有半年。半年的时间里，枭每天都按时给陆风清理伤口。喂他吃饭。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在吃完一顿饭后。陆风盯着枭的眼睛问道。

“天性。我们枭族人友善的对待每一个种族。”枭咧嘴一笑，满嘴的牙齿让人头皮发麻。

“那你们枭族过的肯定不好。”陆风望了一圈二人所居住的茅草屋。整个屋内只有一口锅一张床。

“对，枭族就剩我一个了…”枭喃喃自语。之后便是一阵沉默。

陆风拍了拍枭的肩膀，向枭道歉。

陆风身体好了之后开始帮枭干活。说是干活其实就是捡尸体。二人在尸坑中捡一些能用的生活物品，还要捡各种尸体吃。

“枭，你为什么不出去？”陆风看到枭摆弄一堆堆腐烂的肉，一阵恶心。

“出去干嘛？我的族人都死光了。而且，我也快死了。”枭从腐肉中取出了一些金属。他将金属洗净后放入一个锅中。

枭告诉陆风他已经活五百岁了。已经活到枭族的极限了。他最多还有两三年的命。

“你有什么愿望吗？我帮你。”陆风在这个世界里最感激的人就只有枭了。枭救了他的命。枭是这个世界唯一善良的人。可，他就要死了。

“愿望？我的一生就是个悲剧。哪还有什么愿望？”枭摇头苦笑。

“那你总有想杀的人吧？是谁灭了你的族人？”陆风没由来的愤怒。

“那多了。人族，柴犬族，鬼族…数不清。”枭居然笑着对陆风说，可眼角里噙满泪。

“那就去杀啊！有一个是一个，杀到杀不动为止。反正你也要死了。”陆风向枭吼着。

枭怔怔地看着陆风。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陆风发那么大的火。陆风自从来到尸坑后几乎没有过任何感情的波动。

“不杀，太疼了。”枭低头不语。思绪回到了那一幕幕痛彻心扉的记忆。

“孬种。”陆风恨恨地丢下了一句。

自此以后，陆风很少与枭交流。枭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最后枭也不能走路了。他躺在了床上，陆风开始伺候枭。给他做饭。帮他洗衣服。

最终，在一个灰暗的午后。枭将陆风叫到了床前。

“陆风，你是个好人族。你是我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好的人族。”枭的羽毛已经掉落的零零散散。整个人都散发出阵阵死气。

“枭，你这是在骂我。我不是人族。”陆风半跪在地上给枭喂水。

“陆风，我就要死了。我知道你心里有仇。可是心里装着恨，你一辈子过不好。放下吧，不要像我一样。”枭呢喃自语。意识已经模糊了。

“这是我枭族最后的遗产。给你…”枭挣扎着从身下掏出一个黑色盒子。

“我不要，你还没死呢。你自己留着。”陆风坚持着给枭喂水。

枭也没有强求。他把盒子放到了一旁。

“陆风，若是早些年能遇见你就好了。那我就可以带你回我的家乡看看。我的家乡在一棵万丈高的大榕树上。那里百鸟朝凤，万草千花…”枭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他带着笑容死去了。

“死了吗？死了。”枭嘴角的水滴落在地上。陆风却仍在给他喂水。

“看样子，枭真的死了。”陆风跪在床前，狠狠地给枭磕了三个头。泪水已经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陆风将枭背出了尸坑。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山谷中埋了枭。

“枭，你是我最后的善良。你劝我向善，对不起了。我没法答应。我不是枭族人，我不需要善良。”陆风按照家乡的传统。用草编了一个个元宝，烧给枭。

“我的仇人是初三二班的四十三位好同学。你的仇人足足有十三个种族。还真挺多，放心。我会慢慢帮你杀的。一年杀不光就杀两年。两年杀不光我就杀十年，百年。等哪一天，我死了。我会下去和你好好唠唠的。”

陆风陪了枭三天。三天后他带着枭留给他的盒子离开了尸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