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银灰地区

那声音传达到于辰脑中的同时画面消失，无数的死气将他包裹，他方才有了片刻清明的眸子再次化作死灰之色，关于自己的一切再次被封存的无影无踪，如一年前刚出现在光之城下时一模一样。

不过，与之不同的是，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浓郁的死气让那异形浑身一颤，随之发出比之之前更加强烈的咆哮，像是恐惧，又像是在抵抗。

那异形立即抛下那长剑，以最原始的形态挥着拳头朝于辰挥舞而来。

于辰只是抬眸，死灰色的眸子里毫无情感，而那嘴角却是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充满不屑与高傲。

在那拳头带着炽热的劲风咆哮而来，触及于辰鼻尖的瞬间，于辰的头发被吹散，比之一年前更为庞大的死气带着猩红的鲜血化作巨大的羽翼生长出来，无尽的冷酷与肃杀成了他此时的气场。

也在这瞬间，异形的攻势被阻，原本恢复如初的羽翼被折断，咆哮声再一次变化，从之前的恐惧化作凄厉的惨叫。

其身形被震飞出去，挥向于辰的手被扭成麻花状，倒在之前化作雕像的位置。

它挣扎着，惨叫着，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可它只能支撑着单膝跪地，它空洞的的眼眶看向于辰，于辰身后翅膀猛地一震，提剑身形急速朝它冲来，浑厚的死气压制的异形无法动弹分毫。

它只能哀嚎，只能面露恐惧，如于辰先前般恐惧。

于辰站立在他背后，利剑贯穿而下。

在这瞬间，这个空间被破开，独属于光之城的光芒从会场最顶上投射而来，于辰就站在那道光下，身上的死气逐渐消散，身下的异形面露着狰狞，单膝跪地，鳞片再一次出现裂痕，长剑贯穿它的身体，它驼着光，如于辰一开始见到的那般，未有任何变化。

同时，伴随着一身尖叫，于辰回过神来时恍然隔世。

此时此刻，整个会场如他刚进来那般，门半开着，所有人都还在，只不过与之不同的是，一扇窗户被打开，狂风席卷在会场每一个角落，而那异形的雕塑化作灰烬在会场回荡一圈后，随着打开的窗户，飘散而去。

于辰顺着那尸体飘走的方向，同其他所有人一样，目光落在打开了窗户的学员身上，那学员惊慌失措的想要解释，可随之钟声敲响，宣布毕业仪式的开始。

这个仪式，乔石已经是第二次参加了，整个仪式的过程他很清楚。

在钟声敲响之时，所有学员纷纷跑到一楼，站好队伍。而乔石则是顺势拉住于辰，站在一边。

钟声结束之时，所有学员已经准备就绪，面朝大门。

大门被打开，穿着各部队制服的教官整齐划一的走出，依次走上两边台阶，在每一层最为边缘的位置立正站好。而一位带着将军头衔的老人站在了顶层，光芒所投射进来的地方，之前那雕塑所在的正上方。

毕业仪式说白了就是部队分配仪式，乔石很清楚自己会被分配的职位及自己的队员。而他的教官，他却是不知道的。

半年前，上头的计划本该是让他担任教官，可前几天却忽然下令，让他成为学员监管于辰的一举一动。

他知道其中应当有变故，也知道他的教官会在此时此刻被公布，如果分到的是他认识的人，到时候他就可以弄明白是什么变故了。

他这样想着，打量楼上教官的目光忽然顿住，停留在一位极其熟悉的人身上。

那人正是他从小就认识的人——武饕。

在乔石的视线停留在武饕身上的瞬间，武饕也朝他看来，双方视线对上，武饕嘴角上扬，似笑非笑，乔石面上厌恶之色一闪而过，随之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将军适时的给了乔石一记重锤：“第七连七班，武饕担任教官，乔石担任班长，前往银灰地区。”

被点到名字的武饕立即抬起手，朝底下的乔石打着招呼，做了个他们之间所熟悉的手势——稍后见一面。

乔石当即咂舌，这一咂舌被于辰听得清楚，他看了眼乔石，目光顺着乔石所看向的方向，看到武饕那手势的瞬间，不知为何也明白了武饕对乔石做的暗示。

楼上的武饕在此时也察觉到了于辰，对上于辰的视线时冲于辰一笑。

于辰立即收回视线，再次木楞的看向远方。他这一动作，乔石没有看出半点异样。

直等到毕业仪式结束，于辰本还想等着乔石去和武饕见上一面，乔石反倒是疑惑的问他：“你还有什么事吗？”

于辰微愣了下，看向武饕所在的方向，乔石顺着于辰的目光看下去，武饕正趴在栏杆上，单手托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这边。

乔石当即冲武饕翻了个白眼，压低了声音在于辰耳边道：“你的情况较为特殊，接下来我会先带你去银灰地区熟悉情况。”

说完，乔石也不等于辰回复，直接离开会场。

于辰见状，只得跟了上去。

银灰地区是光之城唯一一座独立的围城，是人族和异族共同生存的异类地区，也是违法事件频发的高危地段，更是不法交易盛行的灰色地带。

每年都会有教官带领学员前往此地分配装备，不过今年不同以往，身为班长的乔石却带着于辰单独前来，并仅用三分钟的时间就办理好了一切手续，站在了银灰地区足有百米之高的城门之下。

“在教官来这里之前，我会带你熟悉这里的情况，并教会你，你所扮演的于辰该如何战斗。”这是乔石站在城门下对于辰说的第一句话，并交给于辰一份装备。

装备总的就两把枪，两把长剑，一个装满子弹的袋子。

紧接着钟声敲响，一声‘开门’的高呼之声伴随着的钟声传来，百米之高的城门被缓缓拉开，异族的咆哮声清晰可闻。

乔石的嘴角上扬一抹微笑，上前几步，进入城中。

于辰随之上前，下一秒，钟声再次敲响，刺耳的咆哮掩在钟声之下，一只身体如一滩烂泥，却又无关手足的低等异形朝门开的方向疾冲而来。

乔石笑了笑，随之拔剑出鞘，侧目看向于辰：“看好了，杀死异族的方法。”

话音落下，乔石手臂一动，在那异形与他擦身而过的瞬间，剑身砍中异形，那异形的身子在空中一滞，身子顿时化作一团死气消失在空气之中。

在这瞬间，所有异形都喧闹起来，在角落中窥伺的异形更是在蠢蠢欲动。

乔石当即举枪对着天空中开了一枪，提高了声音对所有异形开口：“所有试图突破围城的异族听着！即刻起，但凡靠近城门者！格杀勿论！”

这声音一出，所有异形有片刻安静，他们面面相觑，忽然不知是谁咆哮了一声，所有异族身上的死气瞬间浓郁了一倍有余，以极快的速度朝乔石冲了过来。

“听好，对异族不需要手下留情。”乔石沉声一喝，这话是对于辰说的，在这话说出的瞬间，他身形快如闪电，疾冲出去的瞬间，离他最近的五只低等异族身形皆在空中一滞，随之惨叫着化作一团死气消失在空气之中。

乔石的身形没有半点怠慢，在击杀手下的异族后，更进一步，冲入异族群中，身形在其内自由穿梭，不消片刻，方才冲过来的百余只的异族仅眨眼之间灰飞烟灭。

于辰将乔石的动作看在眼底，记在心底，一股接近本能的战斗在体内咆哮。他心头微颤，按在剑柄上的手在颤抖，在一只异形冲到他面前的瞬间，他迅速拔剑出鞘，一剑挥出，那异形当即连惨叫声都还未来得及发出，身形一滞，化作死气消散在空气之中。

于辰深吸一口气，想要再次出击之时，余光中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身形一僵，一个低等异形已经飞扑而来，他身形不稳之下闪躲开去，仅是与那异形擦肩而过的瞬间，提剑，剑身毫不犹豫的割向那异形。

那异形在他身边惨叫，随之消散。

于辰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完全放下，一只异形就飞扑到了他的手上，尖锐的爪子狠狠地没入他的手臂之中，异形体内的死气疯一般的灌入他的体内。

他心中一骇，那异族在他手上冲他咆哮，疼痛感顺着他的手臂在此刻蔓延，他一咬牙，左手拔枪而出，单手上膛，枪口抵住异形，随之一枪开出，那异形的身体立即破开一个洞，整个身子倒飞出去同时，死气溢出，缠绕着那个伤口，让那伤口迅速愈合。

在那伤口不断愈合的同时，那异形再一次朝于辰冲击而来，于辰顾不上那么多，左手收枪的同时迅速拔剑出鞘，明明是左手，他却用的顺畅自如，在那异形冲过来的瞬间砍中那异形。那异形顿时惨叫一声，化作一团死气消失在空气之中。

“没事吧。”乔石蓦然回首，面带微笑，神态自然。他的周身，仅瞬间的死气蒸发让他看上去身处死气之中，将他染上一层渗人的黑色。

于辰不露声色的将右手藏于衣袍之下，死灰色的眼眸如往常一般的死寂，声音也如往常一般平静：“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