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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30
苏苏立刻笑了笑,转身对身旁的侍女说道:“去取笔砚来,我要她现在给我作画。”
侍女闻言,迟疑地说道:“可是姑娘,天快下雨了……”
“还不快去!”苏苏语气坚决,哪里还有半分柔弱?见到那侍女去取笔砚,她转而一笑,对舞兮道:“其实那一日看你作画,我心里十分佩服,就想着如果有一天能让你为我画一幅画像,一定极妙!”
舞兮暗暗皱眉,画一幅画像岂是一时半会的功夫能完成的,眼看着天气就要下雨,这苏苏明显是故意为难。可是方才自己已经答应,现在也容不得退缩了。
此时侍女已经取来了笔砚,并且将那笔砚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了石桌上。
苏苏问:“可以开始了吗?”
舞兮走到石桌边,点了点头。那苏苏便坐在不远处的回廊之下,倚着廊柱舒适自在,满脸笑容。
舞兮提起羊毫笔,静静地勾勒描摹,刚开始还有些心绪不宁,可是渐渐地,她倒也平静了下来。既来之则安之,这充其量也就是苏苏的一个小手段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
可就在她画好脸庞之时,天空突然一声惊雷,舞兮手腕一颤,一滴浓墨滴在了画纸之上,而且正好在那脸庞之上!
苏苏的一名侍女立刻跑了过来,看了一眼大惊失色,“小姐,不好了,这……这……”
苏苏亦是快步走了过来,但见那美丽的面容上滴上了一个墨点,像极了一块青色胎记。
“小姐,她是故意的,自己有了胎记,便想人人都有,人人都跟她一样不祥!”
苏苏脸色一白,伸出手拿起那画纸,猛地用力一撕,将那画纸撕做碎片。下一秒,她抬起手,“啪”的一下打在了舞兮的脸颊上。
舞兮没有躲开,生生受了这一掌。她的眸色中有隐忍着的委屈,可是她只是暗暗垂眸,不愿让任何人看见。
苏苏怒道:“你可知罪?”
话音落下,天空又是几道雷鸣电闪,刹那间,大雨倾盆而下。两名侍女立刻撑开雨伞为苏苏遮住大雨,而舞兮,则是站在大雨之中,浑身湿透,手中的羊毫笔被她紧紧握起,指节泛白。
见此情形,苏苏仍然余怒未消,她这一生,最在意的就是她的这一双手,还有她的这一张脸。方才那画上的一幕,简直像把利刃一样插在了她的心里。
她冷然道:“罚你在雨中思过一个时辰,若是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擅自离开……”
话音尚未落下,不远处却有一抹白色的身影一步步走来,苏苏神色微变,突然间整个人向那雨中一扑,倒在了地上。
舞兮惊愕地看着这一幕,眸色骤然一紧。
“小姐……小姐……”侍女慌了神,连忙要去扶住苏苏。
这时候,那白色的身影已经走近,是舒莨。他先是探究一般地看了看舞兮,随即又一脸笑意地看向地上的苏苏,清雅说道:“苏苏姑娘,可还好?”
苏苏楚楚可怜地抬起头,那杏眸中不只是雨水还是泪水,“舒公子,我……”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哀楚委屈地看向了自己的两个侍女。其中一名侍女立刻会意,指着舞兮说道:“舒公子,这奴婢着实大胆,竟然将苏苏姑娘绊倒在雨中,害得姑娘的脚都受伤了。”
闻言,舒莨看向舞兮,这女人,被人诬陷成这样了,居然还是波澜不惊,也丝毫没有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舒莨笑了笑,弯腰扶起了苏苏,说道:“府中婢女得罪了姑娘,自会有人教训。只是姑娘你……唉……可惜可惜……”
“可惜?”苏苏疑惑不已,问:“舒莨公子是何意?”
舒莨叹道:“方才王爷已经回府,原本我是来通知姑娘的,只是你现在,恐怕要先回凝香馆换身衣裳才行。不过若是等姑娘换了衣裳,或许王爷又没有空闲见姑娘了,岂不是可惜?”
苏苏神色一变,立刻对侍女道:“快,我们先回凝香馆。”
她的衣裙上沾满了泥水,况且发丝也有些凌乱,脸上的妆容也有些花了,她断断不会让自己以这幅姿态出现在独孤诺面前。下一秒,她已经扶着两名侍女向外面走去,身影瞬间便消失在了大雨之中。
舒莨将自己的雨伞移到舞兮头顶,语气揶揄地说道:“你倒是沉得住气。”
舞兮淡笑道:“她是王爷看重的人,我又怎敢得罪?”
舒莨笑意更浓,“那你呢?王爷若是看见你如此站在雨中,会如何?”
舞兮有些错愕,似乎没有听明白舒莨话中的深意。而舒莨也没有再多说,只是将那伞递给舞兮,道:“快回去吧,要是再淋下去,恐怕明日真的要生病了。”
舞兮点点头,接过了伞,道了声谢。
而舒莨,则是足尖点地,轻轻一跃,消失不见。
舞兮暗暗惊叹,原以为舒莨只是一个风流公子,想不到他的武功也这般绝妙!
一想到自己今后要从独孤诺和舒莨的眼皮底下取走文昌锦绣图,舞兮不禁有些心虚。
雨后初晴,空气中充溢着泥土与花草的芬芳。舞兮昨日淋了雨,身子虽然没有染上风寒,但是也觉得有些困乏,因此整个上午都坐在藏珍楼中,懒懒地翻阅着一本泛黄的古籍。
如今的藏珍楼,干干净净充满书香韵味,又无闲人来扰,舞兮很是喜欢。只可惜有时候清净也只是暂时罢了……
“贺公子到!”就在舞兮暗自凝思之际,门外传来了仆从拉长了的声音。舞兮微微凝眸,这贺公子,难道就是之前宴席中所见骠骑将军之侄贺之名?他来宣王府并不奇怪,只是他怎么会突然造访藏珍楼呢?舞兮静静地放下了手中古籍,与兰婶相视一望,然后两人一齐前往藏珍楼大厅迎接。当她们走到大厅,贺之名的人还未出现,却早已有十来名仆从婢女端着锦盒托盘分两侧整齐站在大厅。
其中一人高呼道:“贺公子送……白玉扇坠一对、紫金玫瑰钗一对、和田玉如意一柄、南海珍珠耳环四对,另有亲笔题字香扇两把、十色墨一套……”
话音未落,门口已经出现了贺之名的身影,他一袭藏蓝色的锦袍,玉带束腰,脸上带着儒雅万分的笑容。而在他身后,数名藏珍楼的婢女紧紧相随,眉眼间皆带着好奇,急切地想知道,为何贺之名会将礼物亲自送至藏珍楼。
贺之名这时候走进大厅,直到站在舞兮面前,才拱手说道:“舞兮姑娘,那一日花园中匆匆一别,未来得及以礼相赠,今日特备下薄礼,万望姑娘不弃。”
“什么?送给舞兮的?”众人瞪大了双眼,倒抽一口冷气,一开始他们还以为这是贺之名送给宣王爷的礼物,想不到竟然是送给舞兮……一个卑微婢女的!
一时间,仆从婢女门低声私语,“我前两日听说贺公子曾当众向王爷讨要舞兮,看来是真的了。”
“这舞兮真不知交了什么好运,竟然能让贺公子登门送礼,如果是我,一定会高兴得晕掉……”
“可是你看舞兮,她似乎并没有多高兴,反而,还有些面露难色呢!真不知她在想什么,哎呀,快收下嘛,收下啊……”
舞兮暗暗抬起头,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许久方才迎上贺之名的目光,淡然道:“多谢贺公子。只是王爷今日不在府中,舞兮若是擅自收下重礼,恐王爷会责罚。”
话音一落,众人又是一惊,贺之名送礼已经是异常万分,这舞兮不过是一名婢女,怎么能如此直接地拒绝贺公子好意?兰婶走过来劝道:“姑娘,还是先收下为好,不要拂了贺公子美意啊!”
“就是!”有人轻声嘀咕道,“以为自己是谁呢?姿态未免也太高了吧?贺公子亲自上门送礼,哪有拒绝之理?我看啊,她是欲擒故纵……”
“咳咳!”贺之名皱眉轻咳两声,目光扫了扫众人,然后对舞兮道:“刚才我过来时,看见府中睡莲湖里的莲花开得甚好,不知姑娘可否赏脸,陪在下一起去赏花?”
舞兮知道他大约也是受不了这群多嘴多舌的女人,因此会意说道:“公子请。”
说罢,她随着贺之名向那睡莲湖走去。身后的议论声声声不绝,这大约是藏珍楼建楼以来最热闹的一日!
两人来到湖边,湖水静谧,睡莲盛开,轻风徐徐撩起了两人的青丝与衣袂。
贺之名笑道:“你真是本公子见过最奇怪的婢女,有时候我都不相信你仅仅只是一个婢女了。”
“哦?是吗?”舞兮淡笑,“我不过是比寻常人冷寂几分,却也仍旧只是一名婢女。”
贺之名摇头道:“若是那些金玉之物入不了你的眼我倒也能想通,只是那香扇和十色墨,我原以为你一定会喜欢的,却不想你也没有丝毫兴趣。”
舞兮但笑不语。这贺之名只当她是喜欢字画的,却不想如今的她,早已失去了吟诗作画的闲情逸致!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在这宣王府中立足罢了。
贺之名看向那湖中睡莲,缓缓道:“那一天,我看你沉冷自若地铺纸作画,在场那样多的贵族公子,甚至还有王爷在场,你的眼里却只有你的画,我以为你是喜欢。所以才不惜重金,求得这十色墨,专为你作画之用,难道你就不肯收下?”
他说的那样认真,让舞兮有些不忍拒绝。片刻之后,她双眸中灵光一动,随即说道:“十色墨我当真是不在乎,不过贺公子如果真心想送舞兮一样礼物,那可不可以让舞兮自己来选?”
贺之名闻言大喜,点头道:“当然可以!你说,你想要什么?”
看见他如此率性的模样,舞兮也几乎要忍俊不禁,她道:“听闻贺公子擅长吹笛,这湖边杨柳依依,湖中微波荡漾,不知贺公子可否赠一曲笛音给我?”
贺之名微微一愣,她竟然不要十色墨,只要一曲笛音?心中隐隐有所颤动,口中迟疑说道:“今日出门,忘了带玉笛,不如以杨柳叶吹奏,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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