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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8
柴伯璟估摸着医生查房差不多结束了,用玩手机十分钟作为交换条件,命令柴以旻乖乖躺在床上等他回来。孩子一听能玩十分钟手机,头点的跟捣蒜似的,倍儿开心。
柴伯璟来到医生办公室,隔着玻璃门就看见宁境在低头整理什么,他勾起嘴角,径直走进办公室。
其实早在今天早上柴伯璟带着儿子从icu转到神外住院部的过程中,他的外形就在这层楼掀起了护士乃至医生们的热烈讨论。众说纷纭,但主旨都很统一——本院历史上最英俊陪床家属,才一早上,就给人取了个代号“摇滚老爸”。
柴伯璟的视线和目的都是直奔宁医生去的,根本没注意到周围此起彼伏的目光。
“宁医生。”他轻声问候。
宁境一直低头在看病人的病检报告,没发现身后有人,被一个男声突然呼唤,吓着他了,偏头一看,这不是那……那谁的家属吗?
他手术多病人多,一般患者名字都记不全乎,能记得个模样就很给面子了,但他偏偏记住了这个男人和他儿子,姓柴,其它没了。
“哦,有事?”宁境惯有的面瘫总是让人有种被拒之千里的感觉。
柴伯璟淡笑着:“我是柴以旻的爸爸。”
宁境点头表示知道,也不说话,用眼神示意“然后呢”。
柴伯璟额头飞过一群乌鸦……
按他过去三十一年的交际规律来说,正常情况下都是别人主动接近他、主动向他示好,理论上是轮不到他踊跃跟人搭话的——但眼前这人,让他第一尝到了吃鳖的尴尬。
“我儿子的手术做的很成功,谢谢你……”
宁境一脸认真:“手术是我做的,我当然知道成功,但不用谢,这是我的工作。”
“…………”我去,整个一聊天终结者。
柴伯璟被他噎的一时半会儿无话可说。他是个健谈的人,好歹也做了生意七八年,嘴上没点包袱怎么跟客人胡侃天南地北?只是这个宁境真是个……
“大概几天能出院?”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有价值的问题。
宁境放下手中的病历,说:“不好说,虽然现在病人醒了,但不排除会有术后并发症,手术成功,不代表不会有并发症。”
“什么并发症?”
“颅内感染、刀口感染、再次出血、脑积水、积气、脑脊液漏,或者心脑肝肾等多脏器功能衰竭,像心梗、脑出血、脑梗、精神障碍等。”宁境张口就来,倒背如流。
但却把柴伯璟吓得不轻,“那……我儿子还有活路吗?”
宁境眉头轻挑:“有可能出现并发症,但不是必然会出现。”
宁医生说话简明扼要的同时,也是让人汗毛直立的。
“那我应该做什么?”柴伯璟几分钟前想跟宁境聊天的冲动在他短短几句话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密切观察病人的动态,有问题及时反馈给医生。”宁境说。
这时候一个年轻医生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怯怯的说:“宁医生,您要的咖啡。”
宁境接过咖啡,手掌刚感受到纸杯的温度就大发雷霆:“你跟了我小半年,哪天见我喝过热咖啡?”
年轻医生被他一句话就吓得面色惨白:“我……我只是觉得今天气温降低,如果喝冰咖啡您会胃疼。”
宁境冷厉道:“所以你是我的胃喽?”
年轻医生瑟缩着说:“不……不是。”
“那你善做什么主张!”说完,宁境把咖啡重重砸在桌上,转身风风火火走出办公室。
年轻医生手足无措,看看咖啡,又看看宁医生,哭丧着脸追了出去。
柴伯璟眨眨眼睛,宁医生脾气不小啊……周围几个医生都没敢喘大气。
他指着门外问:“宁医生平时也这样?”
一个女医生看看外面,确定宁境走远了后说:“还好,这星期也就第二次。”
柴伯璟眉头一囧:“今天才星期四。”
“可是上星期他八次呢。”
“哦……刚那个年轻医生是宁医生的学生?”
女医生点头:“胡溪是宁医生带的规培生,几乎每天都被骂,太可怜了。”
胡须?这是什么天生天养的好名字?
“为什么宁医生对咖啡要求这么高?”这是柴伯璟最感兴趣的问题。
女医生一挥手:“何止咖啡,宁医生对身边所能触及的所有事都是一丝不苟,要求高精尖!”
柴伯璟目光一掠:“这么刻薄的人对自己要求得多高啊……”
女医生耸耸肩:“高到人间现有的生物种类已经没法满足他的择偶要求了。”
“所以宁医生现在还是单身?”
“对啊!”
柴伯璟笑笑,自动自觉离开医生办公室。
精神还有些萎靡的柴以旻看见爸爸跨进病房,欣喜的期待着十分钟的奖励,混沌的眼睛里闪着满满的金光。
柴伯璟一看那小样儿就知道他什么心思,直接开门见山:“爸爸出尔反尔了,你不能玩手机了。”
前一秒的期望马上转为失望,脸一下就塌了:“为什么?”还带着点上当受骗的委屈。
柴伯璟揉揉他的脸,帮他把体温量上:“医生说的,如果你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就要听医生的话。”
“哪个医生?”柴以旻说话时眼泪已经噙在眼眶了,不能玩手机的坏消息让他备受打击。
“就是……帮你做手术的那个叔叔。”柴伯璟在眼泪从儿子眼角滑出的时候用指头截住,抹干。
“你骗我,那个叔叔明明什么都没说。”柴以旻哽咽着。
“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经常骗我,”不到两秒柴伯璟就被当场戳穿:“你说过好几次周末要带我去滑冰,还说过要是我考试成绩好就准我吃肯德基,还说等我放暑假要用机车载我去兜风……结果一次都没兑现……”柴以旻越说越憋屈,最后还是哭出来了。
柴伯璟双目低垂,无话可说,因为儿子的吐槽完全属实,这几年他净忙着酒吧生意,平时都没有太多时间管柴以旻,都是托付给老妈照顾。每天晚上他结束营业回家都是深夜三、四点的事,早上他还在补眠的时候儿子就上学去了,父子俩的时间几乎是完美错开,不能全权参与进儿子的生活,柴伯璟一直很愧疚,尤其这次儿子出了意外,他更是自责难当。
别看这几天柴伯璟表现出一副不紧不慢的节奏,他心里兜着多少事没人知道,也没人能跟他分担,这就是单亲爸爸的艰辛。
“豆豆,对不起,爸爸食言了。”他沉沉的吐出几个字。
柴以旻很少看见爸爸皱眉的样子,加上爸爸竟然主动给他认错,这可是前所未见的,顿时也没多生气了,可嘴上还是说:“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那你要怎样才肯原谅爸爸?”
“你给我讲故事吧。”自从他上学以来,爸爸就没再给他讲过动画片的故事。
“好啊,”柴伯璟拉过凳子坐下,从柴以旻腋下拿出体温计看了看,还在低烧,问:“你想听什么故事?”
柴以旻黑溜溜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滚了几圈,在心里筛选了一遍,说:“小猪佩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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